10月5日,法航裁员引发冲突,高管衬衣险些被扒光的照片上了各国报纸头条。外国记者们纷纷评论法国老板难当、劳工对话紧张且常发生暴力等老生常谈的话题,可算是把法国“雅各宾派式大革命激进分子”的“光荣形象”弄的四海皆知。随后法国媒体纷纷撰文抵制这些不算中肯的“陈词滥调”,唯恐盎格鲁撒克逊人再掀起一场“黑法国”的运动。这不是法国形象第一次被“抹黑”,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那当我们“黑”法国人的时候,我们都是“黑”他们什么?
华纳动画片《乐一通》里有只来自法国的多情臭鼬- 佩佩·乐皮尤。人称“臭美公子”,它自认为风流倜傥,但不知其实浑身臭气,它蹦蹦跳跳、甚是逍遥,但跳到哪儿,哪儿的人都被熏到;它喜欢戴贝雷帽,穿蓝白相间的海军条纹衫,讲话带法国腔,自从见到了一只背上有白色纹路的黑猫后,便对后者展开不懈追求。“臭美公子”1945年横空出世,随后在几代美国孩子眼中一不小心成了“高卢鸡”的代言人。
“采花大盗”佩佩·乐皮尤的形象如此深入人心,以致前IMF总裁卡恩在美国深陷性侵丑闻时,《纽约邮报》硬是把卡恩的脑袋架在这只臭鼬明星身上,来做头版。
所以有了这些说法:法国多韵事、法国人皆“情圣”、法国男人对妻子不忠……
当事者自辨说这是些陈词滥调(cliché),但旁人反驳指出偏见总是源于现实且高于现实吧,拿奥朗德的“情妇门”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法国才会“出产”这样一位坐着小摩托偷偷会情妇的总统。早上总统派遣保镖开摩托买羊角面包这一幕也颇有戏剧性,成为各国小报津津乐道的花边新闻。
当然“法式不忠”的受害者,不仅只有妻子们,其实……美国也算是其中一位。
美国北卡罗来纳州一家餐馆名叫Cubbie’s, 2003年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只因餐厅老板Neal Rowland把餐厅的薯条-French fries改名为Freedom fries,堂堂的美国众议院受这家小餐馆启发把三个食堂的薯条名称做了同样修改,这股怨气皆因当年法国人反对美国出兵伊拉克,昔日亲密合作的盟友霎时反目成仇。
给美国带去“自由女神像”的法兰西一时间变成“爱吃奶酪、只会投降的猴子”。调侃法国人是“叛徒”的段子,一时间不得消停。比如以下这条:
问:为什么法国人总是能在联合国那里获得很多投票?
答:因为他们总是举双手。
1940年6月德军开进巴黎,法国几乎不战而降,这可能要永远被刻在耻辱柱上了。 “我宁可希望我的部队的前方出现一个德国师,也不希望在我的部队的后面呆着一个法国师。”据说二战时驰骋欧洲战场的美国将军巴顿对法国军队深感失望,甚至做过如此评价。
法军战斗力曾被诟病,直接影响到法国男人在世界人民心中的“男子汉指数”。如果哪国总统候选人不幸同法国挂上钩,那他在选民心中的形象肯定要大打折扣。
2004年美国民主党候选人约翰·克里或许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长得太像法国人了。他有法国血统、会讲法语,连三七偏分、一丝不苟的发型也被反对者批评过于“法国调调”,言下之意他要么是个“娘娘腔”,要么是个“采花大盗”。
2012年共和党候选人米特·罗姆尼吸取前人教训,在官方简历中隐去他在巴黎和波尔多生活的经历,无奈他讲法语的视频在网上走红,又被贴上“小资”、“娘娘腔”和“优柔寡断”的标签。
法国作家Michel Houellebecq在这方面不吝自嘲,他的小说《地图与领土》里的男主角-法国人Jed Martin在俄国女友Olga眼里便是一个“小且脆弱的法国人”(petit Français fragile)。
因美法之间的恩怨情仇,2003年2月14日在“法国被黑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法国前总理德维尔潘在联合国发表演讲,回应美国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提出的“旧欧洲”和“新欧洲”的言论,并再次阐释法国反对美国出兵伊拉克的决定。这位多次被法国杂志评为“年度性感政客”的法国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能言善辩且腔调十足,但在美国人眼里,他却把法国人骨子里“傲慢”和“爱说教”的本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于法国人“自大”这一说辞,比利时人定双手表示赞成,在诸多调侃法国人的段子里,有这么一个很能说明问题:你知道怎么赚钱么?你把一个法国人按他的自我估价卖出去,便可以大赚一笔。
当然这个国家除了盛产法棍,也有……漫长的假期、每周35小时工作制和75%的“富人税”。英国首相卡梅伦曾对此大加嘲讽,“富人税上台后,英国将铺上红地毯,盛情欢迎法国企业到来,它们在英国交税”,在场的法国财长萨班只得幽幽的回他,“英吉利海峡这么长,红毯如何铺起来?”
2014年美国《新闻周刊》 (Newsweek)曾以《法国衰落》为标题敲打法国高福利社会制度,因错误和偏见太多,引起法国人强烈不满,这位在巴黎居住了十来年的前站地记者Janine di Giovanni,竟然写道法国词汇里不存在“企业家”(entrepreneur)这个词(其实英语中entrepreneur这个词来自法语)。说到底,现实还是要比偏见要复杂一点。
相比盎格鲁撒克逊民族,亚洲人仿佛对法国的“任性”要宽容许多,中国游客恨死法国的治安,但我们只不过在“黑法国”的大潮里,给它的首都贡献了一个“巴黎斯坦”的别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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